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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探灵

问探灵

这当然只是陈述事实的意思,当下容不得花神多想,无心之存在怎会有真正意义上的情感可言。花神更多时候以为天道其实是一面映射万物法相的镜子,不过因为同为至高存在本源对立,这才使得祂们维持一段似是而非的关系,天道潜意识中受自己影响而不自知罢了。

譬如现在。

“抱歉,”祂说,声音裹挟在呼啸的山风中,好像煞有几分真情实意的愧疚,“是我思虑不周。”

天道无言看祂,透过浅茶色的眼瞳撞见自己的影子,好像与经历生老病死的世俗中人并无区别。祂分辨不出表象的差别,却在花神的眸中第一次看清自己。

如此陌生。

但花神另一只手的指节覆上来,低垂着眼帘遮住了探寻的视线,只说:“好了。”

似乎天道此举像是某种孩童的无理取闹,分明祂才是存在年岁更长的那一个。向更远处追溯,祂们的起源都早於盘古开天地之前,诞生却不分彼此。

时间只是僵硬的刻度工具,会随着线性流逝向前逐渐显露出其相对性。无尽漫长抵消了岁月的差距,但不是现在,而是在数千年丶数万年,甚至更远。那时的计量单位将会被一个庞大的概念替代,现今的一切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零头。

但愿如此。

天道拒绝了花神让祂回去的提议,固执地守在这里。花神晓之以理,搬出诸如二者同源,天道念力恢覆得快祂的念力便也恢覆得快此类理由,倒是没有动之以情的必要性。

从结果来看,天道大抵是将这些话都当了耳旁风。

花神无奈,只好匆匆将这一层的怨气都清理干净。祂们的心法不同,祁空摸不透花神施了几分力,也没从流转的念力中觉出虚弱,却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气息颇为熟悉,祂在花神诞生那日也嗅到过。

铺天盖地的……毁灭。

更甚者还有不计一切代价的杀戮,地狱道众生白日受罪,夜晚覆原,就如同祂在西方听闻普罗米修斯的传言,受难是没有尽头。西西弗斯尚可被幻想从过程中获取快乐,地狱道却只有无穷无尽丶最本能的苦痛。

祂察觉出不对,花神周身气息弱下去后第一时间闪身到了祂面前。那一瞬间祂被花神投下轻飘飘的一瞥,却莫名往后退了半步。脚下碎石滚落,坠入无间悄无声息。

那绝非天道诸神佛应有的神色,就好像仍带着前尘恩怨,七情六欲一同化作滔天仇恨,理智被取消,只剩下晦暗不明的兽性,被诸天神佛唾弃的劣根。

但下一瞬,祂从恐惧中惊醒。

花神擡眼看祂:“怎么?”

……祂方才垂眼朝向别处。

这个认知让祁空蓦地松了口气,过往的片刻如轻烟般消散,似乎只是三千世界里投射的幻影。祂在那时忘记了天道的本能,祂本该是超越时间的存在,不过为着现实世界中的实存受诸多限制,却仍会在某个自己未曾意识到的瞬间预言不久后的将来。

“……没事。”

祁空压下心头违和,不知为何想覆祂的眼,伸手到一半却转而拂去祂发梢的灰尘。祂眼中的情绪花神看不懂,只听祂说:

“你的念力变强了?我好像感受到了。”

“我能看吗?”祂问。

不该跟石头谈隐私的,花神想。

祂的问句全无询问的意思,分明只是告知一般的程式,就算拒绝祂也总有办法可以看见的。祂像是心甘情愿献祭,将自己当作祭品。祂想象自己被狂热信徒绑上祭坛,继而后者消失,只存在於祂的臆想。

“看吧。”祂没让天道发现这一点。

不属於自己的念力顺着经脉游走,花神又想逃了。这种事情以后只会更多,一回生二回也不见得熟。经脉如同蜿蜒的迷宫,每一处角落里的勾连都尽数传回,祂难耐地攥皱了天道的衣袖,额角的细汗不知是方才就有还是后来生出:

“你能不能快一点?”

天道却在此时共享祂的感官,这种体验非常……微妙,自己正在另一具躯体上造成与自身同步的反应,好像祂们本来即是同一。

思绪飘荡,祂又想起双生子的隐喻了。

事实上与对方共享感官的并非只有双生子,天道中诸神佛得道路径不同,心法各异,多位一体的丶阴阳互补的并不鲜见。只是祂从来不关心诸位同僚是如何修炼的罢了。

但祂仍旧不能领会到花神此时抵触情绪的来源,分明经祂同意,却好像自己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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