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宫道消失在拐角。
“太后娘娘前些日子得了一批上好锦缎,又听闻舍弟要去江南便托本相让舍弟帮忙给江南李家送去。”孙有权面上带着笑,“倒是沈都督,哦不,如今该是沈将军了,这般匆匆进宫,可是去见陛下。”
“正是。”沈浪简言意骇,孙有权也不欲与他多说,笑道,“那就不耽误沈将军了,告辞。”
沈浪抱拳,“丞相慢走。”
孙有权转身,面上笑容尽收,眸中闪过一道杀意,沈浪啊沈浪,你可知自己的人头,此刻已被标上了价?
*
慕容烨回了业王府,前脚刚进屋,后脚天边便炸起一道惊雷,乌云低垂压着屋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青瓦上,瞬间织成一片白茫茫的雨幕,将整座王府裹进了湿漉漉的暗色里。
“今儿什么日子了?”他随手将镶玉朝笏递给元宝,玄色靴底在青砖上碾出几星水痕。
元宝弓着身替他解下绣着蟒纹的朝服,换上了更为舒适轻便的常服。
“再有几日五月就过半了王爷。”
“马上就要六月了……”慕容烨推开窗,飓风带着雨丝灌了进来,慕容烨周身的气压陡然沉了下去。
他立在雕花窗前,披散的发丝飞扬,墨色衣摆也被穿堂风掀起一角。
那双漆黑的双眸此刻漫上了化不开的悲戚。
檐雨如瀑,砸在庭院的芭蕉叶上咚咚作响,闷锤般砸在他的胸腔。
“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传回来吗?”慕容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带扣,那是块触手生凉的和田墨玉。
元宝腰杆弯了下去,他不敢看慕容烨泛红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的焦虑像窗外暴雨之上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暂时还没有。”
简短的几个字,却是将慕容烨的生气抽走了一半。
“马上半年之期就要到了。”慕容烨指尖微颤,声音发哑,“上次他离开时只带了半年的药……”
半年之期一到,若人还没找回来,凝血蛊毒发作。
凝血蛊——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每次想起都刺得他心口发疼。
若不及时服药,凝血蛊发作,血液凝固经脉寸断的疼痛还是其次,他最担心的是尹风会在这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中致死。
“呲啦”一声巨响。
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雨幕,将慕容烨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他望着窗外雨幕中飘摇的枝叶,那点脆弱的枝条在狂风骤雨里挣扎,像极了他此刻抓不住的希望。
雷声在天际滚过,震得窗棂嗡嗡作响,他下意识按住胸口,那里正泛起细密的抽痛,不是制药取血的伤痛,是比疼痛更磨人的恐慌。
“子阔哥哥……”慕容烨神色悲戚,唇瓣微动,无声的呼唤消散在雨声里。
你一定还活着的,对吗?
我会找到你的,你一定要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