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抚过那道纹路。

顾景煜捉住她的手指轻吻："无妨。北疆军报多了些，过阵子就好。"

柳青芷心下了然。自她有孕，顾景煜便将大部分奏折挪到偏殿批阅，生怕灯火扰她安眠。常常她半夜醒来，还能看见隔壁透出的灯光。

"今晚早些歇息吧。"她转身望入他的眼睛，"就当为了孩儿。"

这个理由果然奏效。顾景煜点点头，唤人准备热水。他亲自试了水温，又往水中加了安神的草药，这才扶柳青芷入浴。

温热的水流裹挟着草药的清香，氤氲的水汽在浴池上方缭绕。柳青芷靠在池边，乌黑的长发如绸缎般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轻轻荡漾。

顾景煜半跪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紧绷的肩颈线条缓缓揉按，他的按摩手法己很娴熟，总能精准找到她酸痛的部位，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缓解着她孕中的疲惫。

"舒服吗？"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又藏不住关切。

柳青芷轻轻"嗯"了一声，唇角微微上扬。她闭着眼，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从颈侧滑至肩胛，再沿着脊椎缓缓下移，在腰窝处稍稍用力，惹得她低低呼出一口气。

顾景煜低笑，俯身在她耳畔轻语："太医说，月份大了，可以适当......"他顿了顿，嗓音微哑，"可以多泡一会儿，活络气血。"

柳青芷睁开眼，透过雾气望向他。烛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像是藏着什么未尽的话。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沾了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

"陛下想说什么？"她轻声问。

顾景煜喉结微动，握住她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心口："朕只是......"他嗓音低沉，"只是怕你累着。"

柳青芷轻笑，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臣妾哪有那么娇弱？"

顾景煜眸色微暗，忽然倾身向前，吻了吻她的眉心："在朕这里，你可以娇弱。"

水波轻漾，他的吻沿着她的鼻梁缓缓下移，最终落在她的唇上。温柔而克制，像是怕惊扰了她，又像是怕惊扰了腹中的孩子。

柳青芷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温热的水流在他们之间荡漾，像是无声的缠绵。

良久，顾景煜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低声道："水要凉了，朕抱你起来？"

柳青芷点头，任由他将自己从水中抱起。水珠顺着她的肌肤滑落，顾景煜取过早己备好的软巾，将她仔细裹住，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

床榻早己暖好，熏了安神的沉水香。顾景煜将她安置在柔软的锦被间，自己则坐在床沿，指尖轻轻梳理着她半干的长发。

"睡吧。"他低声哄道，"朕在这儿守着。"

柳青芷微微侧身，拉住他的衣袖："陛下也歇息吧。"

顾景煜垂眸看她，眼底映着烛火的暖光。半晌，他低笑一声，俯身在她唇上轻啄："好，听皇后的。"

烛火渐熄，帷帐轻垂。夜色静谧，唯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安稳而绵长。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春风拂过庭院，带来梨花最后的芬芳。在这静谧的春夜里，所有的期许与憧憬都化作相握的十指，和枕畔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