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岁打开三排灯里的一排,微弱的灯光亮了起来,他又支起耳朵去听,没有听到朝晕翻身的声音,这才放心地坐上沙发,从抽屉里拿出朝晕专门给他分的针线包,挑出好看的线穿针、打结,找到裙子上的小口子。$,天>禧-=&小?说#¨/网±′ ?更1e新^最1全)±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他却再次慢慢锁了眉,迟迟不敢下手。要缝一个什么呢?有金色的翅膀拨动他脑海里的琴弦,几乎是瞬间,停岁心底便有了答案。他的瞳孔盯着那一道口子,不敢眨眼,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屏息敛声着扎下了第一针。针线带着他的心意丝滑地穿了过去,停岁像是完成了什么艰难的任务一样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肩膀也慢慢沉了下去,不过他还是没有松懈,脑海里播放着朝晕绣蝴蝶时的手法,自已生疏地跟着重复。针线一来一回,一进一出,反反复复,枯燥无味,停岁却连脊背都没有弯下去过,每一次下针时,他的眼睛里都会浸润着光泽。时间从他的耳畔略过,长针从最底下圆滚滚的6移动到最上面最大的数字,而后再往下去,等到再次到圆滚滚的6。-n^i?a′o^s/h^u_w/.¢c_o/m¢最后,停岁眯起血丝尽显的眸子,托举起手上的一片裙角,一只看着笨笨的金色蝴蝶在灯光下晃着,倒映在他眼里,却蒙着一层层的白雾。停岁摇摇头,眨眨眼,不知道这是用眼过度的信号,只是一味地去看那只蝴蝶。眼前模模糊糊的,他看不清楚细节,但是能看出来自已绣的是蝴蝶。他一咧嘴,又把那一片裙角捧了回来,半躺在沙发上,盯着那只蝴蝶看。困意不断叠加翻涌,压迫着他的神经,眼皮越来越沉,手也不自觉松了一些。他给朝晕绣的小蝴蝶。给朝晕………后面一句没想完便被一阵黑暗覆盖,他支撑不住,头一歪,睡了过去。——————鼻间有清早露珠的味道,清新湿润,停岁皱了皱鼻子,迷蒙地张开眼睛。余光不是他的绿被子和红被子,是乳白色的沙发垫。停岁挤了挤眼睛,视线上移,看到了朝晕穿着的裤子,被白花花的裙摆遮掩了大半。朝晕注意到了,放下手上的一片裙角,看向了沙发上姿势怪异的停岁,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醒了?”记忆被她的嗓音唤醒,停岁的大脑陡然清明起来,他傻傻地看着朝晕的脸,而后又慢慢下滑,看到了她手上的裙摆上绣着的一只皱巴巴的蝴蝶。¨c*h*a`n/g~k`a¨n`s~h-u·.?c¨o,m,昨天晚上眼睛不舒服,神志不清醒,他看不清自已绣得什么样,也记不清了,现在猛地一看,一下子被丑得噎住了,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又被稀薄的白光晃了一眼,他一抬头,又看到了没有关上的灯。他的大脑瞬间变成了一片刺刺的白色,心里猛烈地打起鼓来,脸上的颜色慢慢地褪成了透明的苍白。他没有关灯,浪费电了,浪费钱了。他还把朝晕的衣服绣坏了。 绣得那么不好看,根本不是漂亮的小蝴蝶。停岁往后缩着,手指蜷紧,刚刚抓紧了沙发垫,又恍然惊醒似的松手,转而握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入血肉之中。他黑鸦鸦的睫毛压下,遮盖住黑压压的情绪,喉结连连滚动,愧疚与心慌像是锋利的刀片,深割进他的肌肤,有不安从他的肋骨之下渗出。“对不起……对不起……”他嗫嚅着唇,颤着声,音量细若蚊呐。他什么也做不好,什么也拿不出。从来只有朝晕怜悯他,他却没办法为他做些什么。他的情绪转变的太快,朝晕诧异地看去,便见他惨白着脸,凄然垂下眼睑,连同人一起变得空旷。一根指头点上了他的鼻尖,停岁一愣,那根指头又稍微用力,把他的鼻尖往上推,她调侃的话跌入他的耳朵:“道歉的小猪。”停岁抖着握上她的手指,他知道是他的错,他应该道歉,但是话说出口,又让人听得出委屈:“我做坏事了。”他像无助彷徨的小兽,但是其实是一个大兽,长臂结实,肩宽腰窄,现在拘在小小的沙发上,委屈着给朝晕道歉,怎么看怎么有意思。朝晕想要安慰他,但是又被逗乐了,她随手关上了灯,上前去,弯腰轻轻拢住他:“哪里做坏事了?你给我绣这么好看的蝴蝶,我应该感谢你是不是?”停岁被打没哭过,被骂没哭过,因为生在苦难的温床里,所以难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到后来,甚至连难过都懒得把自已赠予给他了。但是现在,有人把体温匀一半给他,他绣的歪歪扭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