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天,赵隆又开始沉默了。这一次他表现出比过去任何一次更甚的深度。他丝毫不掩盖自己烦躁的心情,不掩盖暂时不希望别人进他房里去打扰他,暂时不希望继续他们的“床边谈话”的愿望。他连续几个晚上都是彻夜不眠的,深夜中还不住地用手捏着手指的骨节,使它发出清脆的“咯咯”声。这一切都表明他在思索,并且思索得很苦。
直到大军出发的前夕,在刘锜夫妇饯别了马扩以后,他把马扩留在自己房里,翁婿之间进行了一场严肃的谈话。
马扩以为他可能又要谈战略、战术的问题,其实关于这方面的话,他们已经谈过多次了,并且从各个角度上考虑过、设想过,再要谈也无非是炒炒冷饭罢了。老年人常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他特别注重的话题。可是今夜,他要谈的不是这个。
“贤婿明天就要出征去了,”他甩一句温和的话开始,“信叔的公事又忙得紧,把俺这名老兵孤零零地撇在一边,好不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