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小翠坐在我面前,传奇缭绕不散,我开始怀疑这些传奇的真实程度。?五-4¨看_书\ ^已.发′布\罪¢辛?蟑?节^小翠一身职业装,长发,黑袜子,配件搭配精练老到,话不多不少,饭桌上的气氛不浓不淡。如果她不是谈笑间喝了三瓶啤酒,我会怀疑她到底是不是那个传奇中的小翠。
小翠一笑,告诉我不要奇怪。太妹不能当一辈子,她金盆洗手,当白领了。当白领对胃很好,定时上班,定点吃饭,业余还上西班牙语课程,感觉天天向上。
小翠二笑,告诉我不要奇怪。桃花落尽,她找了一个固定的男友。清华电机毕业,读了MBA,改行干了会计,浓眉大眼,三围比例合适。
“但是我不知道他到底爱不爱我。”
“你灌醉了他之后,问他。”我出主意。
“试过了。我问他,你爱不爱我?他说,爱。我再问,你有多爱我?他说,要多爱就有多爱。我再问,你怎么证明呢?他说,这是公理,不能证明,只能相信。”
小翠决定证伪。/r+u\w!e+n¢.·n+e,t′小翠睡过哲学新锐,知道公理如果永远不能被证伪,也就成立了。
卖盗版光碟的每周四到小翠的公司上门服务。小翠挑了一张半黄不黄的DVD,周五的晚上播放,要清华男友和她一起看。清华男友说,小翠你自己先看着,屋里太乱,我要做卫生。于是跳将起来,用吸尘器打扫地板,满头大汗。
小翠隔三差五,经意不经意之间暗示清华男友,她从前啸傲街头的时候,认识一个叫小红的女子,姿态妙曼,媚于语言,不知道男友有没有兴趣三人同床。小翠仔细描述小红的好处,直到自己都不禁心旌摇曳,身边传来清华男友轻柔而稳定的鼾声。逼到最后,男友义正词严,如果一定要三人同床,小翠再找个男的凑数好了。
每次男友出差,小翠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小翠送他上出租车,算准四十分钟他到机场,电话过去,“你到底爱不爱我?”飞机到目的地,男友的手机刚开,小翠的电话过去,“你到底爱不爱我?”男友酒店登记完,刚进房间,房间里的电话响起,是小翠,“你到底爱不爱我?”给男友一个小时出去吃饭,然后电话过去,“你到底爱不爱我?”清华男友总算能睡了,电话响起,床头闹钟显示早上三点,“先生,要不要小姐按摩?”清华男友急了,“小翠,你不要闹了!我爱你。¢微*趣/小!税¨网_ ·冕+废+跃¨渎¢”电话那边的按摩小姐莫名其妙,“先生别急,先醒醒觉儿,我一会儿就过去。”
我终于明白,英雄末路、美人迟暮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但是更痛苦的是和末路英雄和迟暮美人最亲近的人。
2002.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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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物的时候,教授讲,每个存在都是一个奇迹,所以我们要捍卫物种多样性。翻闲书,哲学家讲,幸福的严格定义是多态,所以隔壁班上女生的豆腐再好,我还是偶尔想起陈麻婆的豆腐,所以花瓶里的玫瑰花再好,我还是间或想起蒜蓉的西兰花。
于是我们期望改变,期望不一样。
摘下眼镜,戴上墨镜,眼里的姑娘漂亮了,整个世界变蓝了。塞上耳机,推土机、轧路机的声音不见了,陈升在嚎叫:“One night in 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推开门,雪还没停,唯长安街一痕,景山一点,所有由现代城领导的“红配绿,赛狗屁”建筑,都被白色镇住。一觉儿醒来,窗户阴仄,雨疏风紧,想起年轻时候好多个不明白,其中包括一张脸能够长多少个包、一双脚能够走多远、一个姑娘能够想多久。还有,我们换电脑墙纸、屏幕保护。我们换手机图标、来电铃声。我们学英文、加入WTO。我们办奥运、修通了五环六环路。
但是,“不一样”再走一步是“太不一样”,是翻天覆地。
9·11的那天,北京时间的晚上,我在深州。从客户那边回到酒店,打开啤酒,打开电视,纽约世贸大楼在里面冒烟。第一反应是美国大片,《真实的谎言》续集,喝了一口啤酒,等着施瓦茨辛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