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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完结

在沈阳这时候已经进入了夜晚,可这里依然有着明晃晃的光照。_a~i_h·a?o\x/i¢a~o`s_h^u,o!..c-o\m/

陪同我来的是青海石油局的文联主席,还有一位新闻干事。文联主席是老同志,其实也不过50岁。但是,花土沟没有老年人,50岁的人在这里就是老大爷。新闻干事是位30来岁的北京人。他的父母都是当年从部队上下来到了柴达木的。那时候,他留在北京姥姥家。

刘元举的西部情结--《西部生命》(13)

中学毕业他来了柴达木。几年前,父母退休回到北京而把他扔在了柴达木。我说他是被父母抛弃了两次。我问他为什么不回北京,他想了想说,回去已经不适应了。

适应柴达木的人已无法适应城市。而作为一个从小生活在北京的年轻人,是怎样适应了柴达木呢?

我们第一站到了电视台。花土沟的电视台较之城市的电视台多少有那么点土气。这是指那些土色的平房而言。但是,这里工作的记者和编辑一点也不比我们城市的电视台工作者土气。/s′i,l,u/x-s¨w..-o\r_g\我们到的那一天正好是三八妇女节,电视台里找不到人,都到酒店去过妇女节了。我们借着妇女的光也赶到了酒店。柴达木人没有不能喝酒的,他们对人的全部热情也表现在劝酒上。尤其他们听说我是只东北虎,就更是频频举杯。电视台总共有五个人。播音员一人,记者编辑二人,司机一人,台长一人。除了台长外,其余人都是轮换着。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台长很热情,看上去有40岁,其实,他才35岁。整个酒桌上除了文联主席,还没有一个人比我年龄大。席间,我问过台长想不想离开这里。他很诚实地说当然想了,可是,他继而又摇了摇头。他妻子是税务所的所长,工作干得相当出色。台长说难就难在妻子的工作调动。他们的孩子已经上了三年级。谈到孩子,话题就更显得沉了。这个地方就是再像城市,教学质量也是可想而知了。在城市孩子的出路是读书,在这里,除了读书还有什么盼头?他们对孩子考大学的愿望肯定不比我们城里的家长差。那天的酒喝得不好,一方面是我不会喝酒使台长他们喝不出情绪,二来,我们谈到孩子,把话题弄得过于沉重了。`午*4_墈^书+ +无+错.内^容\这使我晚上失眠时,一合计起来就后悔不已。我从来不失眠可在这里我却天天失眠。失眠是一种不适应的反应。但更让我不适应的是一场大风沙。这场大风沙把花土沟的真相暴露无遗。

风沙是从下午开始刮的。人躲在屋子里也躲不过风沙。风沙无孔不入,再严实的窗户也没有用。你没有办法说话,一张嘴,就呛得慌。沙子呛嗓子的滋味胜过浓烟。从窗户往外看,那一片遮天蔽日的浑黄就像经久不散的浓烟,浓得厚实浓得没有缝。楼房被吞没了,街道被吞没了,茫崖镇被吞没得没有了一点影儿。我想到邮局发信,邮局关门;我想去打长途电话,电话线被刮坏无法接通,我们想出去吃饭可没有一处饭店开门没有一户人家生火。幸亏我们有车,在茫茫风沙中开亮车灯小心翼翼地行驶,那车速还没有老牛车快。偶尔碰见一个行人,那行人明明距你很近很近,可浑黄得就像离你挺遥远,没有立体感,薄得就像一张纸的剪影,也没有行走感,就像悬起来悠荡。居然还有人骑自行车,人与车子都像印在纸上。令我最震惊的是大风沙刮过来一个小学生。看不出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也看不清他是否戴着红领巾。

但是,我辨认出一个大书包坠住了这个单薄矮小的影子。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眼前浮现出我的女儿。她没有一天上下学不是靠我们接送的。可是,这个孩子的家长呢?这么大的风沙,难道家长就不担心孩子?

我们开车去了电视台。找不见一个人。那几个穿裙子披肩发的姑娘呢?我们又开车去了文联主席的一位老朋友家,风沙中叫不开门。我们饥肠辘辘,却找不到吃饭的去处。好不容易在油田招待所捧起了饭碗。可是,挺高档的餐厅黄沙弥漫,茶色玻璃制作的可以转动的桌面全是厚厚的黄沙。刚擦去,就又落上一层。服务员是年轻的女子,她们的动作不再细腻,她们的肤色也不再像城市的女子。这座铝合金装修的高档餐厅也清冷得没有城市的情调。这时候我才实实在在地意识到我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采油班的女孩

这场大风沙还算客气,只刮了一天一夜。当地人曾遇到过一场刮了7天7夜的大风沙。

7天7夜就得躺在床上挺尸,没有办法吃饭,连口水都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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