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直在滴,石始终未穿
金敬迈 《好大的月亮好大的天》 中国电影出版社
熟悉自我灵魂中的每道伤痕
在囚禁期,金敬迈犯了眼病。?优*品?小+税?惘` `毋¢错^内-容-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破例得到一瓶眼药水。那眼药水儿是玻璃瓶装的,瓶口儿比牙签略粗有限,瓶子的尾端有一个橡皮塞,用拇指轻轻按动,药水就以一滴一滴落下……眼睛复原后,金敬迈冒天下之大不违,私自藏下了眼药水儿空瓶,每当夜深人静时,金把清水注入瓶中,一滴一滴往地面上滴洒。他把这个无聊游戏命名为“水滴石穿”。最终的结果如你所知:水一直在滴,石始终未穿。
上面这个细节出自《好大的月亮好大的天》。读完它,我奇怪地想,就算到了二一六年,至少还会有两三个人将本书与另外一本叫做《欧阳海之歌》的书对照着重新翻看?如你所知,这两本书的作者是一个人——金敬迈。他的至爱亲朋都叫他“老迈”。如此称呼亲切而外,也是写实——如今金敬迈真的已老。在《好大的月亮好大的天》一书扉页之首的那张照片上,金老态龙钟,只有目光还是一副杠头神色。_6·吆¢墈/书\网, *追¨醉^鑫/璋,踕.这也是细节之一。“杠头”和“水滴石穿”……我说不清楚这其间的对比在暗示我什么。
《好大的月亮好大的天》一书也被出版者称之为“秦城监狱囚禁生活纪实”。可就书本身而言,读者更直接的阅读感受是,其实比躯体的囚禁更更为振聋发聩之处在于,该书用丰饶的细节记录下一个灵魂在地狱般空间中不可能翱翔的翱翔、不可能逍遥的逍遥。而如果没有本书,我们通常会以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在长达七年四个月总计3169天的漫长岁月里,尽管老迈已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长相,但他却一一记录下自己灵魂的每一个颤抖,每一次痉挛、呕吐、绞痛直至内出血,于是,他的《好大的月亮好大的天》其实也是那个已逝去时代灵魂的照相。
孤独是痛苦的。寂寞是痛苦的。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的长相却熟悉自我灵魂中的每道伤痕,也终于惶恐不安。老迈的办法是,将一只始终舍不得穿的深色袜子放在一个浅浅的搪瓷饭碗里,然后将其浸满清水,一面“镜子”也便制作而成。~二′八,看?书*旺, \无+错^内~容~在这面镜子里,他看见了自己,也嗅出记忆中的霉烂气息(P15)……而现在,读者终于可以相信,他看见的,还有自己形容每道褶皱背后时代的浓郁阴影。
被单身囚禁时,老迈37岁。获得自由时,他45岁。他在秦城监狱一共呆了3169个日日夜夜。他挨过无数巴掌,总计被打掉八颗牙齿,关押他的牢号是20446……作为时代阴影,尽管这些数字单薄得有些沉重,可我依旧以为,有这些单薄的沉重或沉重的单薄,总比什么也没留下的空白好。好很多。
说到影片《无间道》片名含义,导演刘永强说,片头有字幕解释——所谓“无间道”,即《法华经》中所言“无间地狱”,意为痛苦不可超生,而该片的片尾字幕上提示出的,却是一个反向主题:即有时候,永生更是一种惩罚——在那后一个语境中,只有死亡才可以永生……刘导演的话提示我想,在《好大的月亮好大的天》中,读者看到的已经不是金敬迈而是老迈——他们已是两人而非一人。金敬迈早就死了,而活着的哪个杠头已经不再是他。这意思用老迈自己的话说:“这是一个‘醒来’的人——体温37.5℃,正常偏高,略带低烧……
如你所知,二一六年是文革五十周年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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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书中,卡尔维诺顺手还镶嵌上了对人类生活态度的多种假设:轻逸,迅速,确切,易见,繁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