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趿着她给我穿上的鞋站到窗边,把床腾出来让她收拾。¢白¢马,书′院? ,追·蕞·辛?蟑+结′
几天以后的一个上午,洪广义把电话打到我那个小小的公司里,问我还记不记得那天说过的话?我心里紧张了一下,立即想起那个叫阿梅的褐色皮肤的姑娘。我反问他:“我说过什么话?”洪广义说:“忘啦?那我到你那儿去,我们当面说。”我看看我的两个员工,赶紧说:“你别来,还是我到你那儿去吧。”
我撂下电话就去了他那儿。我没想到洪广义跟我说的是另一件事,而我确实把这件事给忘了。洪广义说:“你怎么能忘了呢?我们不是说娱乐城吗?说你当总经理吗?你答应了的,不记得啦?”我说:“是吗?开玩笑吧?我怎么没一点印象?”
其实这时候我巳经记起来了,我还记得我唱过歌,唱“一无所有”和“什么都有了”。可那不是喝多了闹着玩吗?我的脸还是下意识地绷着,但我尽量让它笑。¢x¢n*s-p¢7^4¢8,.~c¢o·m/我用力挤我的脸。我笑得很不自然,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充满了戒心的人。我笑着说:“包子,你也不想想,我怎么能当总经理呢?我不是那块料我怎么会答应呢?”我故意停顿一下,接着又说,“我昨天喝醉了,做了什么或说了什么都不作数的。”
洪广义笑笑说:“你做了什么呢?你什么也没做,就喝了几杯洒,说了几句话,可男人说过的话怎么能不作数呢?就算帮我的忙,行不行?”他一脸真诚,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他说:“我是认真的,希望你也认真考虑一下。”
而关于那个橙色的小房间,那个有着浅褐色皮肤的叫阿梅的女孩,洪广义一个字都没提。我当然更不会提。我们以后都没提过这件事。这件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就像一个长在腋毛里的痦子,谁也看不见它。
*第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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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我的脸》第十四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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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来看待这件事?应该怎样来说它?首先我无法拒绝洪广义。^天!禧·晓¨说`徃¢ *免·沸/阅?毒*他说他的娱乐城一直经营不好,要我帮他,我怎么能不答应他呢?我应该报答他。可是我什么也不懂,怎么帮他呢?他的娱乐城就在金昌路上,有酒店、茶楼、酒巴、歌厅、舞厅、迪厅、演艺场、桑拿按摩中心、美容美发中心、保龄球馆、游泳馆……我有什么本事给他当一个这样的总经理?但是洪广义说:“你越怕做不好,我就越对你有信心,我相信一定能做好。”他说他给我年薪八万,超额完成指标任务则按比例提成。我一年辛辛苦苦落到手上不超过两万,可他不但给我八万,还给我提成。
我说:“包子,你把话说反了,这不是我帮你,而是你帮我。”
洪广义说:“这不是谁帮谁的事,你别想那么多。”我说:“你考虑过我的名声吗?我名声不好。”他说:“谁说不好?在我看来就好得很。”我说:“你是说反话吧?再说我什么也不懂啊。”他说:“不懂没关系,可以学的嘛,以前你会开公司吗?现在不是也开得挺好吗?本来我也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的,要你放下自己的公司来帮我,但我想我们毕竟是穿开档裤子的朋友,什么话不能说呢?你也不会计较是不是?”
他不但帮我,还帮得不动声色,帮得深刻而含蓄。那天上午,就在金昌路上的绿岛娱乐城的绿茗茶楼里,我差点又一次流泪了。我确实被他感动了。我不知道怎样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这些年来我总是沉郁着一张脸,我的嘴唇正在日渐变厚,舌头也越来越赖惰。我已经不大会笑了--这一点冯丽早就说过--即使笑一笑也是似是而非的,意义不明的。我的厚厚的嘴唇和懒情的舌头说出来的话也是硬梆梆的。我的表情能力和表达能力已经严重受损,或者说正在萎缩退化,因此现在我说不出别的话,也做不出什么表情,我只能点头。